斷言
這篇文章可能去年就得寫,會這樣說是因為事件結束的當下感覺是比較強烈的。但也因為感覺強烈,所以那時寫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感覺,就像還不到溫度的鋼一樣,鍛造起來就是有股生硬尖刻。到了現在,過了五個月後,進行了不少縱向對比後,我比較能把想法、事件以及歷史流變統合成一個看起來比較具有整體感的東西。
我到目前為止的生命是以冰河期和間冰期所組成的。
冰河期的是由深深倦怠形成的自我封閉狀態,這個階段我基本不與外界接觸,無感受性,也無法靜下心來聽音樂、閱讀或寫作,總是覺得靈魂裡有甚麼東西在燒。
上一次的冰河期持續了接近一年,從20年10月開始到21年9月中,這一次我真的做到毫無感覺了,就是每天計算著自己離死亡的距離還有排練預想著自己的死亡。
我在花蓮的海邊想著自己的生命究竟需要甚麼,當然我可以很便捷的套用某個哲學理論,像二十多歲的我一樣,看完某個理論後覺得太棒了然後就把那當成自己的核心沿用下去。這麼做的確會讓自己安心,但那只是暫時的,到了某個時間點就會覺得某個地方"就是不對"。哲學與理性賦予我選擇的自由,但沒有給我終極答案,我的生命的終極答案必須透過我自己去感覺、去賦予。
我發現無論自己處在暴風般的狂想,或是相對平和的狀態,我的內裡一直有股火在燒。我一直是虛的,是淺的,我沒有去定義自己的生命。因此我會在文學哲學音樂裡面去尋找那些很深刻的東西,像要吸收他們的能量一樣,譬如我能理解電影裡面深刻的愛情,但現實的愛情對我來說就是一個世界降臨給我的選擇,跟所有其他事情一樣,無所謂孰輕孰重。璇曾經說過我像沒轉職初心者,我無法選擇自己的職業,這也是無生命觀的一種體現。
想著想著,我覺得還是得先滅了這把火,我生於躁動,但我希望能死於平靜。
我望向太平洋,想到了那句「安禪不必須山水,滅得心頭火自涼」,可能吧,得確定自己足夠平靜再來決定死不死,我把刀收了起來。
冰河期間冰期的交替往復,形成了我"沒有未來"的世界觀。我沒有辦法針對一件事情提出半年後的計畫或想像。我只能進行爆發性的短跑,而沒有辦法長時間的累積出一個成果。也許可以把這種慣性推到學生時代考試制度形成的習慣,但歸根究柢這個問題還是來源於我"沒有未來"的想法。
這種想法對我造成很大的影響,不只在工作方面,藝術創作與鑑賞也是。我發現周遭的朋友都能對某個作家或流派講出他們的演變脈絡,但我講書就是對書的感覺,還有單點式的思想去進行評論,我從來沒有辦法講出"A早期是後現代派,後期回歸鄉土派"這種評論。就算看了某作家不少的書,我也沒有辦法進行這樣的推論。
人生是一場馬拉松,賦予它重量的是時間,這也是為什麼外國人學甚麼東西都得從歷史開始。你不知道巴洛克和古典音樂,對浪漫時期的音樂織度就不會驚異;沒有聽過海頓,就不會知道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裡那個動機貫穿全場是多麼厲害的創舉。
我覺得我必須要正視時間,也許沒有辦法一開始就有那種想像未來的能力與勇氣,但至少得先讓自己能持續投注時間心力在喜歡的東西上面,也需要持續的整理釐清。可以抱持著無心插柳的心態,但那種持續前進的向性以及累積歷史的厚度的確是我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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